罗永健 （北京天坛医院营养科   北京 100050）

米昭曾 （北京米氏钙医学研究所  北京100081）

[ 摘要] 目的： 通过人体“钙平衡”实验，观察“维生素D、钙摄入量”对人体钙代谢的影响。 方法:  用经典 EDTA 滴定法检测2 位志愿者的摄入钙、粪钙、尿钙含量。 结果： 1) 44岁女性：摄入钙900mg/d，VD干预2000 IU/d，观察12天，钙吸收共减少446.4mg， 钙丢失增加1014.0mg； 摄入钙为2900mg/d，VD干预2000IU/d，观察20天，钙吸收共减少3122.0mg，钙丢失增加3886.0mg；摄入钙增至4900mg/d， 无VD干预， 观察 48天， 钙吸收共增加56817.6 mg，钙平衡增加58689.6 mg；2）62 岁男性：摄入钙5650mg/d，VD干预2000 IU /d，观察39天，钙吸收共减少7269.6mg，钙丢失增加8326.5mg；摄入钙2776.9 mg/d，VD干预4000 IU /d，观察40天，钙吸收共减少4700.0mg，钙丢失增加5116.0 mg； 钙摄入量增至5689.7 mg， 无VD 干预， 观察34 天， 钙吸收共增加12835.0 mg，钙平衡增加8279.0mg。结论：维生素D 促进钙吸收是误解，没有人体实验根据。VD迅速提升血钙的原因是增加了“骨钙溶解”，只有提高钙摄入量才能使人体达到“正钙平衡”。

关键词 ：维生素D  钙吸收  人体钙平衡实验

Vitamin D Decreases Human Calcium Absorption

Yongjian Luo¹ ,  and  Zhaozeng Mi²

[Abstract]  Aim: to investigate the effect of Vitamin D and calcium intake on human calcium metabolism through human calcium balance experiments. Method: using EDTA titrimetric assay to measure the content of calcium intake, excrement calcium and urine calcium. Results: 1) in middle-aged female: after intake of 900 mg calcium/day plus 2000IU VD/day for 12 days, the total calcium absorbed was decreased by 446.4 mg, with a net loss of 1014.0mg calcium; after intake of 2900 mg calcium/day plus 2000IU VD/day for 20 days, the total calcium absorbed was decreased by 3122.0 mg, with a net loss of 3886.0 mg calcium; after intake of 4900mg calcium/day without any VD intervention for 48 days, the total calcium absorbed was increased by 56817.6 mg, and the balance of calcium was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by 58689.6 mg. 2) in 62 years old male: after intake of 5650 mg calcium/day plus 2000IU VD/day for 39 days, the total calcium absorbed was decreased by 7269.6 mg, with a net loss of 8326.5 mg；after intake of 2776.9 mg calcium /day plus 4000IU VD/day for 40 days, the total calcium absorbed was decreased by 4700.0 mg, with a net loss of 5116.0 mg calcium; after intake of 5689.7 mg calcium/day without any VD intervention for 34 days, the total calcium absorbed was increased by 12835.0 mg, with a net increase of 8279.0 mg calcium. Conclusion: these experiments do not support the hypothesis that vitamin D promotes the absorption of calcium. The reason that VD instantly increases blood calcium is due to the temporary increase of bone calcium reabsoption. Only through improving calcium intake will it be possible for the human body to achieve positive calcium balance.

Key Words: Vitamin D; Calcium Absorption; Human Calcium Balance Experiments

1.  Department of Clinical Nutrition, Tiantan Hospital, Beijing, 100050 China

2. Beijing Mi Shi Calcium Medical Institute. Correspondence to: Zhaozeng Mi. Email: mmiizz@163.com  Tel:(010)62894242

1.     前言

VD促进“钙吸收”是当前“钙理论”的核心内容之一，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在1994年的公报中断言：“VD促进钙吸收”[ 1 ] 。各有关专著无一例外地将“佝偻症”冠名为“缺D佝偻症”,并认定其病因“主要是缺乏维生素D”。 所以，超大剂量VD一直是临床防治“小儿佝偻症”的常规方法，同时推广用于治疗老年骨质疏松症[ 2、14 ]。本实验表明：VD干预（2000～4000 IU/d）使成年人出现“钙吸收量降低、钙吸收率降低、钙平衡降低”的三降低结果；VD的药理作用是“降低食物钙吸收，增加骨钙溶解”；真正促进食物钙吸收的因素不是VD，而是“钙的摄入量”。只要提高钙的摄入量，就可以使老年人达到正钙平衡，骨钙不再丢失，这是防治骨质疏松和小儿佝偻症的根本出路。医学认识到“VD降低食物钙吸收”之日，就是人类彻底摆脱“小儿佝偻症、老年骨质疏松、心脑血管病”困扰之时。

2.     对象和方法

2.1  实验对象 （见 表1.）

2.2  筛选受试人 

志愿者通过常规体检，再检查血清甲状旁腺素（PTH）、降钙素(CT)、碱性磷酸酶(AKP)含量，各项指标合格者参与本实验。

2.3  实验设计

1）对2名受试人进行VD干预实验。按VD干预量及钙摄入量不同，分为4个实验组；分别测定实验组及对照组的“摄入钙、粪钙、尿钙”，分析VD对“钙吸收、钙平衡”的影响（表2, 表4.）。

2）对2名受试人进行钙干预实验。按钙干预量不同，分为6个实验组，分别测定各组的“摄入钙、粪钙、尿钙”，观察钙摄入量对“钙吸收、钙平衡”的影响（表3,表 4.）。

2.4  测定24小时“膳食、粪、尿”钙含量 

用经典“EDTA”滴定法测定膳食钙、粪钙、尿钙的含量，以“国家标准”对滴定液进行质量控制 [3]。

2.4.1  钙摄入量的控制  受试人在实验期间饮用蒸馏水，使“钙摄入量”误差低于50 mg/d 。

2.4.2  膳食钙及糞钙的测定  定量取出待测样品，于坩埚中烤干，250°C碳化，     1000°C灰化。用盐酸、硝酸溶出全部灰分，定容，稀释；以EDTA标准液滴定样品，最后折算出24小时膳食钙及粪钙含量 [4, 5, 6, 7 ]。

2.4.3  尿钙的测定  将24小时尿液混匀，直接取样，用EDTA滴定，折算24小时尿钙含量。

2.5  统计方法

用SPSS统计全部实验数据，结果以 m±s 表示。

2.6  干预钙

受试人的干预钙为碳酸钙粉。

3.     结果

3.1  44岁女性的实验结果

VD干预使“钙吸收、钙平衡同步降低、”，提升钙摄入量使 “钙吸收、钙平衡同步增加”（表2～4， 图 1～3.）。

3.1.1  摄入钙为900 mg的VD干预实验  2000 单位VD干预使受试人的粪钙每天增加37.2 mg，即食物钙吸收减少37.2 mg；尿钙每天增加47.3 mg，钙平衡（骨钙）减少84.5 mg。实验进行12天，受试人共少吸收食物钙446.4 mg，丢失骨钙1014.0 mg（表 2, 表4, 图1.）。

3.1.2  摄入钙为2900mg的VD干预实验  2000 单位VD干预使受试人的粪钙每天增加156.1mg，即食物钙吸收减少156.1mg；尿钙每天增加38.2 mg，钙平衡（骨钙）减少194.3 mg。实验进行了20天，受试人共少吸收食物钙3122.0 mg，钙平衡（骨钙）减少3886.0 mg ( 表 2 , 表4，图2)。

3.1.3  提升钙摄入量的实验  免除VD干预，将摄入钙从900mg提升至4900mg，受试人的食物钙吸收和钙平衡同步提高。食物钙吸收每天增加1183.7mg，钙平衡每天增加1222.7 mg。实验进行48天，受试人（食物）钙吸收共增加56817.6mg，钙平衡（骨钙）增加58689.6mg ( 表3, 图3）。

3.2   62 岁男性的实验结果 

VD干预“降低钙吸收、钙平衡”，提升钙摄入量“增加钙吸收、钙平衡”（见表2～4，图 4～6）。

3.2.1  摄入钙为5650 mg的VD干预 实验  2000 单位VD干预使受试人的粪钙每天增加146.7mg，食物钙吸收每天减少186.4 mg，尿钙每天增加27.1mg钙，钙平衡（骨钙）每天减少213.5mg。实验进行39天，受试人共少吸收食物钙7269.6mg，钙平衡（骨钙）共减少8326.5mg（表2，表4， 图4.）。

3.2.2  摄入钙为2776.9mg的VD干预实验  4000 单位VD干预使受试人的粪钙每天增加244.4mg，食物钙吸收减少117.5mg，尿钙每天增加10.4mg，钙平衡（骨钙）减少127.9 mg。实验进行40天，受试人共少吸收食物钙4700.0mg，钙平衡（骨钙）减少5116.0mg (表 2，表4，图5.)。

3.2.3  提升钙摄入量的实验  免除VD干预，将摄入钙从993.1 增至5689.7 mg，受试人每天食物钙吸增加377.5mg，钙平衡（骨钙）每天增加243.5mg。实验进行34天，受试人（食物）钙吸收共增加12835.0mg，钙平衡（骨钙）共增加8279.0mg（表3, 图6.）。

4.     讨论

4.1  眼见为实 造就了“缺D佝偻症”的错误

20世纪初至中叶，战争、饥馑困扰人类，营养不良遍及全球。“缺钙”对人类特别是婴幼儿构成严重威胁。缺钙使儿童罹患以骨生长不良为主要体征的“佝偻症”。患儿血钙低于7 mg/dl 常出现搐搦、惊厥，救治不力则窒息、死亡。临床发现，维生素D可以迅速提升血钙，使患儿起死回生。于是，出现了“佝偻病患儿虽然缺钙，但是没有VD，钙就不吸收”想法，进而形成了“防治佝偻症的关键是补充VD”的误解；紧接着，“佝偻症”被误称为“缺D佝偻症”写进教科书，这样用“大剂量VD”防治佝偻症便成了临床常规。

请看佝偻症的防治方案：

1) 患儿不间断地每天口服VD 3000～5000单位 ；

2）采用突击疗法-口服VD 10～30万单位，连服3～4天；

3）用60万单位一次内服或肌肉注射。

上述方案实施50 年不变 [ 2 ]。1994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在“关于钙适宜摄入量研讨会公报”中肯定：“维生素D促进钙吸收”[ 1 ]。这是中国婴幼儿不断出现集体VD中毒的病根。本实验证明，“VD促进钙吸收”是误解。没有人体实验根据[8，12 ]。

4.2  VD 降低人体食物钙吸收

本研究证明，VD干预（2000～4000 IU/d）使受试人出现“粪钙、尿钙”同步增加，“钙吸收、钙平衡”同步降低，最终导致钙吸收量降低。粪钙增加，证明食物钙吸收降低；尿钙增加，证明骨钙溶出增加。实验对44岁女性进行VD干预32天，食物钙吸收共减少3568.4 mg，骨钙丢失共增加4900.0 mg；对62岁男性进行VD干预79天，食物钙吸收共减少11969.6mg，骨钙丢失共增加13442.5 mg (见表 4.)。所以，本实验结论是“VD降低了食物钙的吸收，增加了骨钙的溶出（即增加骨钙丢失）。”本实验揭示，VD具有强烈的溶骨（钙）作用，因此，“VD与甲状旁腺素”同是骨质疏松的“强力加速剂”。长期以来，不少医生“目睹”了VD提升血钙，解救了危重佝偻病患儿的生命，便误认为VD促进了“食物钙吸收”。本实验证明，VD促进的是“骨钙”被血液再吸收，患儿血钙的升高正是骨钙被吸收进入血液的结果。小儿佝偻症和老年骨质疏松的共同病因是“严重缺钙”。治疗目标是提高膳食钙吸收量，使“骨钙库”从丢失钙变为获得钙。几十年来，临床却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在用“VD防、治佝偻症”，这是典型的误治。

本实验发现，补钙的关键仅仅在于“提高钙摄入量”，只要将钙摄入量提高至每天3000～5000mg，受试人的骨钙库就可以从丢失钙变为获得钙，人类缺钙问题便迎刃而解。44岁女性受试人，摄入钙从900 提高到4900 mg，钙吸收每天增加1183.7 mg，钙平衡增加1222.7mg。实验持续48天，受试人的食物钙吸收共增加56817.6 mg，钙平衡增加58689.6 mg；62岁男性受试人，摄入钙从993.1mg提高到5689.7mg，钙吸收每天增加377.5mg，钙平衡增加243.5mg。实验持续34天，受试人的食物钙吸收共增加12835.0 mg，钙平衡增加8279.0 mg。以上数据阐明了钙吸收的真谛[9，13]。

4.3  老年人要继续为“错误钙理论”付出代价

人类老龄化使骨质疏松凸现，医学、营养学对VD的误解使骨质疏松的治疗重蹈了“缺D佝偻症”的覆辙。“VD与钙吸收”的关系得不到澄清，临床必定要起用VD促进“钙吸收”治疗老年骨质疏松，各厂家的高活性VD3已经通过处方进入人体。VD3 比VD2的活性到底高了多少，无据可查。本实验表明，2000单位VD2便明显加速骨钙丢失，而活性VD3是怎样加速骨钙丢失的？无据可查。更有甚者，有人已经启用甲状旁腺素（PTH）和降钙素(CT) 治疗骨质疏松。上世纪80年代笔者的“钙代谢”研究以可靠的数据表明，儿童、青少年和老年人的血清PTH和CT含量均明显高于成年人（20～50岁），这是人体长期“缺钙”的必然结果。只有“足量吃钙”，方能使PTH和CT回归正常 [见参考文献 18，19 ]。而目前，临床医生对PTH、CT明显增高的老年人再强行注射这两种激素，这不仅是继 VD 之后又一种危险的误治，更有悖医理。因此，老年人还要为错误“钙理论”付出血的代价。

4.4  如何对待VD 

VD能够快速“溶解骨钙、提升血钙”的功能证明，VD与人体“钙代谢”关系密切。人类的膳食到底含多少VD，中国人每天能摄入了多少VD，还缺多少VD ？基本数据是一片空白。从膳食结构差异和营养现状粗略估计，国人（特别是儿童和老年人）VD的摄入量可能低于西方。为了预防VD的缺乏，可以用鱼肝油制剂加以补充，但是剂量应控制在每天200国际单位以下，这是正确使用VD的关键 [8，12]。

鉴于VD具有快速“溶解骨钙、提升血钙”的独特药理作用，将VD用于抢救“低血钙”危象患者，如低血钙危象佝偻患儿、低血钙心源性猝死患者及其他低血钙危象患者极具理论及临床价值，这是“急救学”的课题。

参考文献

1.  Optimal Calcium Intake. NIH Consensus Statement 1994 June 6-8; 12(4):1～31。

2.  诸福棠. 实用儿科学. 第一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8. 259～261。

3.  国家标准物质研究中心.GBW(E). 钙元素标准溶液.标准值：1000μg/ml.　

4.  毛喜生等．人体营养状况的评价方法．天津： 天律科学技术出版社，1989：221。

5.  中国医学科学院主编．水与电解质平衡．第一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74：50。2

6.  谢忠建，伍汉文，超楚生. 正常人摄入相对低钙时的钙代谢平衡研究. 营养学报1990，12（2）：218-219。

7.  尹婧等. 12～17 岁少年钙代谢研究. 营养学报 2007，29（2）：113～117。

8.  米昭曾. 钙营养. 第一版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64～67。

9.  米昭曾，罗永健，白双法. 米氏说钙. 第一版 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 108～145。

10. 米昭曾等.  正常人血清钙，磷，降钙素，甲状旁腺素，随年龄、性别变化的观察中华医学杂志 1987，67（8）：444～447。

11. 米昭曾等.  Calcitonin in normal Chinese. China Medical Jourenal.1988, 101(7): 501-504

12. 米昭曾.  国人要补的是钙而不是VD. 健康报. 2000.03.06.

13. 米昭曾.  摄入量偏低 补钙难见成效. 中国食品报. 2000.03.04.

14. 陈仁惇.  现代临床营养.第一版 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1996.26～27。

本文经长沙铁路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濮琨 副主任医师，山西太原 王小军 先生 审校，特此致谢。

( 1998.11～2010.10.25. )